辽沈之败Ⅱ（89）：杜聿明向蒋再陈个人观点

又一个黎明再一次降临北平这座古都的时候，一夜未眠的杜聿明双眼布满了血丝，腰身更加佝偻，如蝼蛄一般，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看上去有些萎靡不振，怀着满腹的心事，他还是匆匆地赶到圆恩寺蒋介石的官邸。

这里不得不说几句题外话了，这些天，有几个读者老是说，我把国民党的将领形像写得太不堪入目了，有一种脸谱化的“压制”，也有人说，我写的某某将领的形象，和他心中的俨然不是一个人，甚至还有人骂我污名化了的。也包括我们此时所描写的这位杜光亭将军，是不是有点猥琐的感觉了。其实，此时的杜聿明已经是重病交加，身心俱疲之人了，从他于10月15日被蒋介石紧急抓了公差赴东北参战以来，他已经预感到东北，完了，华东，耽误了，翻盘的机会，也即将失去了。他心中之焦虑，是可想而知的。更何况，此时的杜聿明，早已不是出任东北九省保安司令长官高光时刻的杜聿明了，少了诸多的霸气，多了几分的病态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。

写这种历史与小说、传记文学、报告文学之间的不伦不类的东西，不同作者采用不同的历史史料，站位于不同的历史视角，更赋予作者本人的情感在其中，是极其正常的事。对于一些历史人物的评价，出现不同的结论，也是很正常的事。此前，有一位罗广文将军的后人，质问我，为什么要把他的前辈写成那个样子，我是这样回答他的，对于这位罗将军，我一直都没有好感，或许是赵秀昆、方靖、杨伯涛等将领的回忆文章，先入为主的缘故吧。我个人觉得，本人对于众多历史人物的评价，还是很慎重的。对于罗将军，同样是很慎重的。但我不会更正我的观点，嗜杀，就是嗜杀，包括抗日英雄王甲本，作者同样给予了这样的评价，抗战英雄、嗜杀恶魔。

真的让杜聿明猜对了，他是六点多到蒋介石官邸的，不大一会，罗泽闿便到了，二人点了点头，便一同等候蒋介石起床。大约七点钟的时候，蒋介石起床了，他一起床，就问服务人员，罗参军在那儿。罗泽闿一听，并没有看杜聿明一眼，而是笑了笑，便上了楼。杜聿明能读懂罗泽闿的笑意，那里面，同样有几分不屑，或者说，你杜聿明在战场上是个胜利者，然而，在官场上，你将永远是个失败者。

过了一会，罗泽闿下了楼，对杜聿明说：“杜副总司令，老头子要你上去。”

杜聿明到楼上的时候，蒋介石正在吃早点，杜聿明努力地站直了身躯，向蒋介石敬礼报告，蒋介石轻声哼了一下，头也没有抬，便问：“光亭，昨天晚上，你和罗参军谈得如何啊？”

杜聿明正色回答说：“报告校长，学生觉得还是卫长官在东北，我回徐州比较好，具体的理由和原因，我已经向罗参军详细说过了。我想，我还是赶回徐州去，经师及众将领已经迭电来催促了。”

蒋介石这才抬头看了杜聿明一眼，说：“徐州的事，可以缓一缓，对于华东战局，敬之、墨三有新的打算，华东的事，就暂由他们去管吧。现在，最重要的是东北。你，去接卫俊如的事，指挥廖耀湘打锦州，一切都有办法。”

杜聿明一听，蒋介石并没有收回成命的意思，便又说：“东北我军士气不振，各军残缺不全，要打也得经过补充整训，才可以相机对敌攻击。”

蒋介石一听杜聿明有所松动，而且还有自己的见解，便说：“我们，有空军优势，有炮火优势，为什么不能打？我认为可以打。”说着，又看了在座的罗泽闿一眼，问：“罗参军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
罗泽闿立正回答说：“总统高瞻远瞩，我们空军优势，炮火优势，可以同敌人决战。”

杜聿明苦笑一声，说：“校长，当年秦王要征伐楚国，就问大将李信，打下楚国，需要多少人马，李信不屑一顾地回答说：‘楚国，已经是强弩之末，奄奄一息，二十万兵马，足矣。’秦王又问老将王翦，王翦说：‘灭国之战，全民皆兵，楚人强悍，轻敌必败，我大秦二十万子弟，必丧于李信之手矣。’秦王又问王翦：‘若令你领兵攻楚，需要多少人马？’王翦回答说：‘至少六十万，否则，末将不敢出征。’于是，秦王以王翦老而怯，不如李信壮而勇，遂用李信，而罢王翦。”

杜聿明说完，话锋一转，说：“校长，罗参军年轻有为，忠勇有加，既然有这样的高见，认为目前可以与敌人决战，请校长任用罗参军做卫先生的参谋长，既可不变指挥机构，更可以收速战速决的效果。”

罗泽闿一听，笑了笑，说：“总统这里，更需要我。”

蒋介石知道是杜聿明在发泄对罗泽闿的不满，因此对于杜聿明的说法，根本就没有理睬的意思，而是说：“光亭，你，还是去东北的好，锦州，必须要收复！” #俗人读史#